2011年4月8日星期五

变故 2/13 ――你怎么总是曲解我的意思

去医院,可是去哪个医院呢?双子座的犹豫、纠结在这个时候表现得淋漓尽致。坐在出租车上,我原打算去近一点儿的六院,可是后来想起“一瞥一笑”哥的叮嘱,一咬牙还是决定去华山医院看运动损伤科。其实,我主要是舍不得多花车钱。

一路上小武和司机在探讨断没断,我心思早慌没了。到了华山医院,在门口保安的指点下,小武去借了辆轮椅。500押金,小武也没带钱呀,我从翻出钱包,刚从银行取的钱,一张一张数,后来索性掏了一把塞给他。

终于看到医生了,不过晚上急诊只有骨科。这是个相当会翻白眼的男医生。为什么这么说呢,他翻白眼的过程相当漫长,在把脸扭过来完全面对你之前,确切地说,在扭转的这个过程中,他的眼皮是闭着而且是绷紧的,颈部扭转动作完成后,脸就位了,眼皮才伴随着嘴皮子慢慢跳开。那斜45度的一瞥真给人一种要拿鞋底拍他的冲动。

“断了吗?”

“断了……我摸起来是断了。”

我一阵头晕。

“住院吧,明天拍片,尽早手术。”

我又一阵头昏。

“医生……那个……要住院啊!?”

我长这么大,从来没像当时那么不知所措。我说什么问什么纯粹是无意识的,我也不知道目的,不晓得会是什么结果。我跪在椅子上,医生还在用手捏腿肚,小武在我身后看,我手靠着墙,盯着一条裂缝,心想,这么大的医院,墙上也他妈有裂缝。

“不住院怎么手术啊?”医生坐在桌前,翻着白眼惦着头。

“一定……要手术啊?”

“不手术怎么办?不手术也可以,”他继续有条不紊地惦着头翻着白眼说:“不过,你这条腿就永远没力量了。”

我一点儿都不恨着医生,但是我当时在心里骂了成百上千次“我艹”,我真不是骂他的,虽然我不知道我实在骂谁,我该骂谁呢?我艹我艹我艹……

“那我住院了,然后呢?”

“明天安排检查,然后等着做手术。”

“那我明天来不行吗?”

“明天来了要重新开始,现在住院明天就可以直接去检查了,你明白吗?”

“那我明天来检查不行吗?”

他往后倒在椅背上,拿笔点着病历本说:“检查要等住院后做,你身体情况允许了再手术,不是你来了就能住院检查的。”

“哦~那行吧~”我嘀咕着:“那现在住院明天检查完就手术吗?一定得手术吗?”

“你怎么……先住院,然后做检查,最快也要后天手术。不过你放心吧,你这个(跟腱伤)是新鲜的,通常一个星期内手术对恢复没有太大影响的。”

“那我等到检查结果没问题了再住院手术就行了,是这样吧?”

“你怎么总是曲解我的意思呢?”他也快崩溃了:“要先住院才行……”

他也懒得解释了,连着打了三个电话,问病房有没有床位,我艹,大医院床位真紧张,连加出来的床都没了。

“看吧,没床位,你还犹豫,现在想住也进不来。”

真悲剧,我使劲想找个解决的办法,可是找不到,没经历过呀。

“医生,我不是故意……我一个人在外地,也没经历过,所以担心呀……”

“你一个人啊?”医生挑了我一眼:“那不行,你得找人陪护呀,特别是手术完的一两天,你不能下地走动,你这种情况我还不能马上让你住呢。”

我艹,一阵头昏。说到这里我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了,玩笑开大了,要手术住院哪!我从小到大跟医院沾边的回忆一齐涌上头:我想到小时候在医院看望换脑瘤的姥爷,躺在病床上,佝偻着身子,两个护士硬是抽不出脊髓化验,疼得妈妈舅舅都哭了;ICU病房里,弥留之际爷爷格外瘦小,像个干瘦的老小孩躺在床上,呼哧呼哧喘气,看着孙子站在面前掉眼泪,却说不出一句话;脑淤血的姑姑,太突然了,她标志性的爽朗的笑声还在眼前,现在却躺在病床上动态不得,话也说不出……我艹,我都不知道怎么喘气了,我艹。

我赶紧喘口气,壮着胆子问医生:“那个,医生,住院手术一共要多少钱啊?”

“手术、住院,一共要……你有医保吧?”

“有”

“一共要一万多吧,跟腱靴比较贵,好一点儿的要三四千,这个不能报销。”

我艹艹,一阵阵头昏。

刚把工资卡里钱都取了,还了按揭,交了信用卡,这个月没剩俩子儿。过年回家刚还了买房子借亲戚的钱,本想今年可以轻松一点儿,艹,辛辛苦苦干三年,一下回到解放前。又穷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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